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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終於,我又再度馳騁於花蓮的濱海公路上。
  早就規劃好難得的四天年假,全家要一起去花蓮遊玩,出發前夕卻因連日陰雨而打算作罷,想不到,天公在新年那天賜給我們一個大晴天,讓我們得以順利成行,而且這次,我們把嘟嘟也帶在身邊。
  蔚藍的海洋,是我對花蓮的第一個印象,也是它之所以令我想一遊再遊的誘因。晨曦如同一把利劍,刺穿了雲層,在海面上灑下一撮金箔粉;航行於海上的一艘艘漁船,遠遠看來,就像玩具一般,起起伏伏著;而海浪,在岸邊形成了無數白色波浪,好比一件有著白色群襬的深藍洋裝。

 


  清水斷崖緊臨太平洋岸,海風帶來濃濃的腥味,耳邊傳來的浪濤聲,其震撼可比貝多芬的《命運》交響曲,說不定,這首世界名曲就是在沙灘上或是甲板上所譜成的呢。我總是喜歡靜靜地站著,看著大海的廣闊無邊、其在遠方與天的交會,和海岸線那完美的曲度,讓海浪拍打著我的雙足,感受大海的柔情撫摸。
  嘟嘟從未看過海,一開始她站在我身旁,好奇地嗅聞著風中的海水味,但當海浪挾帶著隆隆巨響席捲而來時,她便惶恐地逃開,深怕被大海吞沒。之後,她就只敢遠遠地觀看,而不敢走近一步。
  於是我打起了一個壞主意。我將她抱在懷中(她十分地不情願),走進海浪的淹沒範圍內,然後等待著。前幾個浪都不大,都在碰到我的腳邊之前就消退了,以至於那個特別大的海浪接近時,我並未意識到它的威力,我便在它觸碰到我雙足的同時,把嘟嘟給「丟」了下去。原本只是想讓嘟嘟體會「被海水溫柔撫觸」的感覺而已,沒想到卻適得其反,結果就是,我的下半身濕了八成,而她更不消說,全身都濕了,恐怕還喝了不少海水,嚇得落荒而逃,想必她心中的滋味一定比海水還要苦澀吧!



  幸好當時艷陽高照,而非刮著冬風,我便和爸媽一起坐在遠離海浪的礫灘上,讓暖洋洋的陽光把我們曬乾。然而,嘟嘟一直處於驚嚇過度的狀態,坐立難安,似乎想盡快離開這是非之地。我們發現她發出一種驚慌失措的「嗯嗯嗚嗚」聲,似乎在向我們傾訴她的恐懼,於是我們便不斷試圖安撫她,但在我們的安撫之下,她卻壯了膽似地,從嗚嗚聲進而演變到對著大海憤怒地吠叫,隨著海浪的消漲間歇性地吠叫不止,似乎想把海浪嚇跑。附近的遊客都對她的行徑感到逗趣,媽媽還戲稱嘟嘟是名副其實的「瘋狗浪」呢!



  曬得差不多時,為了避免嘟嘟打擾到看海遊客的興致,我們便離開了清水斷崖,嘟嘟開心得停止了吠叫,在駛往花蓮市區的途中,沉沉地睡去。
  花蓮留給我的另一個印象,就是那因為車輛稀少而顯得寬敞筆直的道路。即使如此,這裡卻適合放慢速度,因為道路兩旁黃澄澄的油菜花田、隨風搖曳的波斯菊海,以及休憩在水田中央,不時展翅飛翔的白鷺鷥和黃牛,都使得人的心變懶了。行駛在花蓮的街道上,舉目望去,四周環繞著我們的,不是水泥叢林,而是高高低低的山脈,視野似乎更加寬廣。
  林田山林業文化園區,一看這名稱,就可以很自然地聯想到日治時期興盛的伐木業。沒錯,這裡展示了很多當時伐木工人工作的環境及器具,一下車,旁邊就有幾棟木造的屋宇,是木工工作的地方。在兩幢木屋之間的道路上,是一條老舊的鐵軌,用來運送木材。除了使用鐵路,還有流籠可以將木材從高處運向低處。看見流籠,就讓我不自覺想起迪士尼卡通的泰山,想起泰山,就讓我的冒險因子開始沸騰,不自覺想要學他一樣,吊在上面往下滑,感覺一定很刺激。

 


  中山堂,是園區裡面的一個文藝展覽及表演中心,展示了許多詩畫及書法作品,有一個舞台,台下有數排觀眾席,只是那天我們參觀的時候,並沒有表演活動。園區尚有一個咖啡館,格窗與竹簾,給人以濃濃的日本風味;露天咖啡座在梅花的環繞下,咖啡彷彿是和梅香一併沖泡出來的。在咖啡館後方,爸爸意外發現了幾棵紅燦燦的楓樹,正努力為寒冷的冬天注入溫暖的色彩。
  離開咖啡館,我們來到一個小村莊,裡面有文史工作室和木雕館。木雕館裡的作品,都相當大件,大部分使用的木材是紅檜,而主題不乏原住民的傳統生活和森林生態之美,其手藝精巧似鬼斧神工,令我驚嘆不止。


  最後,我們參觀了另一個展有許多老舊生活用品的展示館,由於寵物不得進入,加上爸媽之前有來過,所以只有我和想拍照的爸爸進去參觀。門口貼了一張禁止攜帶寵物、食物及須脫鞋後再進入的標誌,我和爸爸,與其他遊客,都乖乖地照做,然而,當我們一進去時,卻發現有一位先生穿著鞋站在離門口不遠的紀念章蓋章處。幾位年輕的女大學生以為他不知道規定,好心地告訴他,這裡是不能穿鞋進入的。只見那位中年男子陪著笑,說他只是進來一下,待會就走,何況他站著的地方離門口很近,踩進來沒關係。女大學生還是不斷地勸說他,然而,面對年紀比自己小的學生當面大聲糾正他,那名男士卻始終厚著臉皮不肯脫鞋。女學生感到很生氣,覺得為何沒有一個人願意指正他,卻讓他繼續違反規定。
  當時,我目睹了全程,聽到她這麼一說,感到很羞愧,我羞愧我沒有那些女學生的勇氣,可以去阻止不對的事情發生。雖然那名男士終究不肯脫鞋,但是我卻由衷地佩服那些學生。世界上就是需要有這種正義感的人存在,否則壞人就要橫行天下了。我希望下次再遇到類似的事情發生,我可以成為這種人,即使做不到,也絕對不要成為被指責的那一方。
  瑞穗牧場,來過數次,可能因為它是免費入場的知名景點,所以每一次來總是人山人海,尤其是這次連假,更是擠得水洩不通,人比動物還多,真不曉得是來看人還是看動物!於是我們一家人來瑞穗牧場,決定不看人也不看動物,而要帶一些牧場的特產回去。然而,商店購物的人潮之多,隊都排到門外好幾公尺外了,幸好商店外的牛軋糖攤販人不多,我們趕緊買了兩包之後便離開了。
  在牧場的人工小池子裡,有許多蝌蚪,只見池子周圍蹲著一些小孩,手裡拿著瑞穗冰淇淋的容器,撈取池裡的蝌蚪,有些孩子甚至用手去抓。蝌蚪是多麼脆弱的生命,就這樣被他們所殘害著,或是成群擠在小小的容器中。他們的父母也不會去阻止,就讓他們繼續「玩」,此時,我在心中暗自下了個決定,我雖然無法阻止別人的孩子不尊重生命,但將來我絕不會讓我的孩子這樣做。
  傍晚,我們來到玉里榮民醫院,探視多年在此治療精神疾病的堂姊,這是我們從她住院以來,第一次來看她。
  見到我時,她驚訝的說:「亞琪,妳怎麼長這麼大了?」沒想到她記得我的容貌,也叫得出我的名字,不管是記憶力還是說話的時候,都和一般人無異,和我所想像的不一樣。但我卻不敢直視她的雙眼,她的雙眼似乎處於失焦的狀態,很空洞、很無神,靈魂似乎已不存在,只剩下黑洞般的眼球,讓我看了很不舒服,視線連一秒也不願再停留。
  在談話的過程中,我們得知,比較常來探望她的,就只有從小撫養她和弟妹長大的阿嬤、媽媽和妹妹(父親已故)而已,大部分的時間,都是在醫院活動。醫院每天會安排他們學習做麵包,有影片放映室可以看電影,只要有人陪同,他們也可以到外面逛逛菜市場和夜市。
  除了聊些日常瑣事外,她一直在詢問有關弟弟的近況,一直問為何弟弟都不曾來看過她,從她的語氣之中,我可以感受到她對弟弟強烈的思念。面對她的詢問,我們也只能含糊地帶過,因為,她不知道的是,她的弟弟從她被診斷出有精神疾病以來,就再也沒有承認過他有個姐姐。他不肯接受這個事實,選擇了避不見面,以為這樣就能夠抹煞彼此之間的血緣關係。如果把實話告訴她,她該如何接受呢?說不定,她的病情會因此而惡化,所以,還是別讓她知道的好。
  晚上,我們來到羅山村裡的露營區紮營。
  這真的是一個很棒的營地──尤其在爬過山之後,更是深深地這麼覺得。免費不用說,還附設乾淨的廁所和浴室,還有熱水呢!洗菜和煮食物也有專用的料理台,真是一個完美的營地啊!雖然我們晚上才到,但是很幸運地,位置還夠,不過我很納悶:明明還有空位,為什麼就是有些人喜歡不遵守規定,跑去睡料理台旁,一個最容易被打擾的地方?

*更多景點照片請看:http://castalia.pixnet.net/album/set/14278646/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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